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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芽篮球回放,跪求篮球场李兰宁2008年11期萌芽

2024-09-19 09:4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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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萌芽》4月刊中一篇文章《那段与梦想有关的青春岁月》原文。
帮找杂志《萌芽》的电子版下载~过期的也行(可追加分)
求<萌芽>2013.10期的有一篇文章叫<熊猫物语> 文/小碗.谢谢谢谢谢.实在是太喜欢.
高分寻05年《萌芽》中的一篇文章:记念我们已为平地的南院 要全文
07年六月份的《萌芽》上有篇<红双>,谁给给发下原文,谢谢…

跪求!!!  《篮球场》~~李兰宁2008年11期萌芽



(一) 我不是一个沾沾自喜的人,但我可以中肯地对你说,我打球很好,而且技术很全面.虽然我的个子只有178cm,但这不表示我会输给任何一个大个子.如果你对我说得存有什么异议,你可以来我们宿舍4B-405找我.只要天气允许,我随时都可以接受你的挑战.当然我承认我不是绝顶高手,但是在后卫的位置上,我只输给过很少的几个人.

以上感言的最后一句,是我大一认识了刘翔宇以后不得不补充说明的.刘翔宇,就是这少数几人之一,仿佛是上天派来终结我狂妄时代的天兵.

我有时候觉得,篮球场就是现代少侠们的江湖,这里永远遍布恩仇宿怨,只要听到"啪,啪"的拍球声,一种较量就开始了.

我和刘翔宇也较量了很久了,我们很接近,却永远都有距离.如果我们单挑,每一次当我看到希望的时候,他都会抓住很细微的机会把我绝杀.濒临险境的时候,他总能沉的住气,使沾沾自喜的我一败涂地.这样的结果反复出现,对我来说很无情,就像一个人正做到好梦却被无端地叫醒一样,充满遗憾却又无能为力.

当然,球场如战场,输赢就是一切,成王败寇就是每个上场的人都要默然遵守的规则.这其实很简单,如果你是个球品低下、输不起的懦夫,那么你输掉的将不仅仅是一场比赛,而是自决于所有对手.

所以,我是个男人,我输给刘翔宇,心服口服.

大二的一天,对抗过后,刘翔宇告诉我,在篮球场上,不要给对手任何一个翻盘的机会,也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赢球的机会.那年他大三.

(二)

我刚来这所大学的时候,如同每只小菜鸟一样,要感叹一番我们的学校真大.我对"大"的标准是以篮球场的多寡来衡量的.临近马路边破墙透绿的铁围栏,有一大片水泥场地40个篮筐;校内操场的塑胶场地和宿舍区的水泥场地还林林总总散布众多.在一个百无聊赖的秋日下午,作为"新鲜人"的我,骑着自行车游荡在这些球场的外围,粗略数了一下,篮筐足有100个之多.了解这些虽然对我场上发挥不会有丝毫加分,但这是我熟悉新环境的一个方式,也是我融入新生活的一种策略.就是在一次游荡中,我替刘翔宇拾了一次球,他热情地邀我加入他们.

内心深处,我甚至还近乎偏执地认为,对某个环境中篮球场地的考察,是衡量一个人是否疯狂热爱篮球的标准.当我在以后的一个情郎的下午不经意地突然问起刘翔宇学校的篮球筐数使,他毫不犹豫地脱口答道,100个.

第一公寓和第三公寓都紧挨着篮球场.但第一公寓旁,基本上全是高手.有的人会从第三公寓骑十五分钟地自行车来这里打球,只是因为他们想要证明自己,或者仅仅想和一些有意思的高手配合.由于这里球场的边缘都是用铁丝网做成的护栏,很像是进了古代的角斗场,所以它有个外号,叫做"笼子".同理,如果恰恰住在第一公寓,而又不是个中高手,也是羞于在这里出手的.

篮球场永远都是一个拿实力说话的地方,因而这里从来都不缺乏一战成名的人物,刘翔宇恰巧就是这样的人物.

我刚上大一没几天的时候,全校的院际联赛就开始了.第一场是我们院对经管院的比赛,我当时站在场外心里既兴奋又遗憾,兴奋的是终于可以看到比赛,又可以和一些技术好的兄弟认识切磋.遗憾的是由于自己刚刚入学注册手续还没办,没资格入院队,无法参加自己梦寐以求的比赛.

但是没过多久,我纷纷扰扰的思绪全被眼前的一个身影所吸引住.矫健的身姿,华丽的步法,强悍的对抗,精准的三分,他浑然集合了所有组织后卫所需要的优良素质和才华.是的,打球也是需要才华的.除了循规蹈矩的动作和思维,依靠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来打球,那是另一种境界.

"这个身影"单枪匹马就连突带投独砍二十七分,三分球五投五中,技惊全场.因为这个时候学校组织的比赛只打毛时四十五分钟,暂停和罚篮的时间都在里面,而且由于整体的命中率都不高,每场得个四十多分就不错了.这次他却带领全队打出五十分的高分,自然令人刮目相看.成功是容易助长一个男人的魅力的,在胜利面前他面庞帅气而阳光,眉宇之间流露出坚定.

直到全场结束的哨声响起那一刻,他高举起双手,场边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刘翔宇"三个字响彻云霄.他在比赛流程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欣慰地向队友笑了笑,道了别.然后默默地走到一个角落,那个角落里伫立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她安静的样子有种铅华散落的感觉.他们默默地相视一笑,他搂了搂女孩的肩膀,两人手牵手离开了.

我身后有同学在小声议论说,那个最牛的哥们刘翔宇,是我们院组篮球队以来最强的后卫.

哦,刘翔宇.不错的名字.英雄惜英雄.

(三)

在这之后,对刘翔宇的关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时常交手的篮球高手的圈子.真球迷、伪球迷、兄弟院系篮球队的技术刺探者接踵而至.此后他的每场比赛,"笼子"外面都被围的水泄不通.他英俊的相貌,以及篮球上无人能及的才华,引得无数"篮球宝贝"的尖叫.而真正的球迷只会在精彩的入球或抢断时,才从内心深处爆发出呐喊,振聋发聩.

他的所有表现,让人觉得冠军和MVP的称号与他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刘翔宇的每场比赛我都会去看,每次都是华丽的一边倒.而我关心的不是千篇一律的胜利,我默默地注视他的每个动作只是为了让自己学到一些我所不具备的篮球气质和思想.

我也关注他的一切,他的学习,他的生活,他的传闻.在我看来,气质和思想的形成与他的日常起居,生活习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一件与篮球无关的小事,没有人告知,却是我偶然的观察所得:第二次和第三次胜利后,刘翔宇没有和他的女朋友拥抱,也没有牵手,两人离开的时候甚至刻意地保持着距离.再以后,那个女孩就在刘翔宇的赛场下消失了.场上所向披靡的刘翔宇,比赛结束后仍然一脸王者之气地向观众挥手,离去的身影却很落寞.

真是一个我不想知道却已经略知一二的尴尬问题.

我们院队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轻而易举地挺进决赛,对阵我们学校最有名气的电气学院.电气学院是重点学科,专业是高三生们梦寐以求的大热门,录取分数也是学校里最高的.当然,学习成绩不是他们的"一招鲜",他们的篮球队曾经连续获得三次冠军,不折不扣的Dynasty Team.一边是实力稳定的老牌劲旅,一边是拥有刘翔宇这样天才控球后卫的后起之秀.这场充满悬念的比赛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决赛场地也移师体育场的灯光球场,时间安排在晚饭后,以吸引更多的球迷和啦啦队.天黑之前,看台上已经摆满了占座的课本,早到的粉丝中甚至包括我们学院已经年过六旬的老院长.

一切都始料未及.

开局,双方打得中规中矩,有所胶着.但场上的刘翔宇陡然性格突变,队友把球传给他,他就不再传给任何人,这并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他抱着球横冲直撞,像是着了魔,失去了理智,直到自己硬生生撞到了对方球员身上,被裁判吹了进攻犯规,才沮丧地把球使劲地往原地一砸,转过身去默默离开.无论队友和他怎么交流沟通,他依然坚持着这样蛮横的进攻,像是充满抱怨和不满换来的只能是一次次的失误和犯规.场下渐渐出现失望的嘘声.

当我转头试图加入身边同学们困惑不解的讨论时,眼角的余光隐约告诉了我答案.是的,我瞥见一个素昧平生却又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球场的灯光将场上的主角们照耀得无处遁形,于是场下的阴影处便无人注意----那是因为无人知晓.

本以为充满悬念的最终之争,却因为刘翔宇的存在而迅速揭晓结果.刘翔宇没打多久就六犯离场,他拿起毛巾和背包走向通往寝室的小路.而当他低头拿东西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刚才我余光所触及的地方.但他只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满脸都是水,也不知道是汗水或者泪水.大家自觉地为他闪出一条道路,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

看着默默走远的刘翔宇学长,我以为我是知道答案的,可是其实这次我也错了.原因是后来我看到电器工程学院的队长获得胜利后兴奋地冲向那个角落,紧紧抱住了那个身影.

联赛最惨酷的结局是,头号功臣刘翔宇给我们院队带来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

咳咳!!!貌似还有5节的说!!!1

求《萌芽》4月刊中一篇文章《那段与梦想有关的青春岁月》原文。

仔细找了找,两个地方有,不过文章是一样的就看LZ喜欢哪一个了,网址是这样的。

推荐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1/0111/10/653504_85668110.shtml

还有一个是贴吧里的http://tieba.baidu.com/f?kz=563181946

这个文章的作者是李兰宁,应该没有错的。

我再把文章粘贴一下,方面查看。

原文如下:

1.

如果你是个心细的人,那么当你走在晚自习结束后学校周围的楼区里,然后抬起头放眼望去,你的脑海里就会蹦出一个词,那就是,万家灯火。

我和你打这样一个赌,这其中百分之九十五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一定会有一个正在把头埋在书海里,并且愁眉不展地与习题进行不断周旋的孩子。

在我提出这个赌约之前,我正一脸倦容,置身于放学后波涛汹涌的学生队伍中,并且目视着这黑压压的一片人在离开校门后,不断地分开四散,进入到不同的楼区,不同的单元,不同的楼层。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把一杯水倒进大海,再闭上眼睛想象着这杯子中的无数的水分子不断地涌散到各种不同的位置。

我知道,它们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奔向大海。大海就是它们的目的地。

这让我不禁想起两个道理。

第一,目的和目的地永远都是两码事。

第二就是,你即使明白了第一个道理,也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按部就班地去努力生活,去奋斗。

因为在你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会停在哪里。

2.

鲁迅先生讲过一句至理明言,那就是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挤,总会有的。

我的父亲母亲谨记住这句话,尤其是后半句。所以他们想把我的海绵榨干。我家离我所在的高中有20分钟的车程,来回是40分钟。但这40分钟对于一个高三学生来说,就像一盆足够养鱼的水。

我们家商讨了半天,终于决定在学校附近租房子陪读。在把家搬过去的当天晚上,我妈拿出了计算器跟我算了这样一笔账,她说这一年房租是一万八千元,而这所有的钱就仅仅是为了节省我这一年里每天的40分钟,所以把一万八千除以三百六十五,也就是说,我每天的这40分钟的价值是七十三块九角七分。

众所周知,金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却是衡量一件事物价值的最原始最基本的方法。我对这种说法表示赞同,也是这时让我突然觉得,我不但是个学生,还是个奢侈的消费者。

虽然我知道我们班级里大部分同学只要家庭的经济条件允许,都义无反顾地选择在学校周围安营扎寨。这让我想到,我们是一个群体,一个很特殊的群体。我们集结在学校周围,过着日复一日千篇一律的生活,怀揣着同样的目的,并且为了这个目的天天守在书本旁耗尽我们的青春,梦想着达到我们所想要达到的彼岸。

但目前的问题是,如此直接地把时间这样抽象的问题具体化数字化,是会让人惶恐不安的。

对于我来说,另一件惶恐不安的事情就是当我踏进租来的房子时那种极不自然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的感觉。

我们家租的是二楼,屋子不大也不小,干净而简陋,屋子里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就再无其他。而在我的卧室里,床,书桌,台灯,书这些就构成我世界的全部。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里,更难以将这里称之为家。我活在这里很不自在,每天感觉惴惴不安。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而我又为此感到苦恼,所以我总结出许多原因,然后逐一推测。

第一就让我注意到这里既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任何色彩和光影都是不复存在的,黑白才是我的世界。难道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我马上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因为在原来的家里,电脑和电视也只是摆设。在我回家之后基本从来不碰,它们的存在与否与一个高三学生没有丝毫关系。

第二让我想到了亲情,想到了我亲爱的父亲母亲。但问题是,他们每天都来,这里并不缺乏他们的关怀。每到我放学归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都是母亲的嘘寒问暖,父亲的热汤热菜。于是,我又否定了这个论点。

这成了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而我一直还没找到答案。

当我又排除了两个假设后,我觉得疲惫但又突然间想到,不仅仅是这个问题,我还有许许多多我不知道答案的题目,比如我物理化学习题册上的空白,这让我顿时又心灰意懒地重新趴到书桌前开始挑灯奋战。

这就是我们的生活。简单乏味,循规蹈矩。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成熟了,都能更好地认识生活的本质。于是就摒弃了激情,然后老实地生活。

只是,事情真的是这样么?

3.

我的卧室是一个封闭又无趣的空间,而在这里,唯一一处可以让我与外界联系起来的地方,就是那扇陈旧的窗,阳光总是顺着那散射进来,不过这样的情景我不会看到太多。因为我白天只有中午才在家待一个小时,而且就是睡个午觉,疲惫不堪的我会选择倒头就睡,没有心思去仔细体体味这美好的时光。

更多的时候是到了晚上,我要面对的就是没有尽头的夜。

夜是有趣的,它深富内涵,不同的人在看夜的时候心里总会有莫名其妙而截然不同的感受,就像当时被一道计算题弄得很无奈的我。

我把书本合上,伸了个懒腰。起身拿起桌子上已经凉透了的咖啡,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任由晚风吹乱我的头发,这时我看到了夜空中北斗星。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说法,如果一个人在大漠中迷了路,分辨不清方向,那么他只需要在一个晴朗的夜晚,一直朝向北斗星的方向走去,他就会找到出路并且安全离开。

北斗星给他指引了方向,也给了他希望。

这让我突然想到自己,我生命中的北斗星到底在哪?为什么我一直都找不到呢?是因为每天晚上都是阴霾的夜空,或者它根本就不存在?

这也同样是一个困扰我的问题,并且我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当我收起仰望的视角准备重新归于我普通生活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对面一楼的一户人家,我看到了她。

她端坐在钢琴前,双手娴熟地拨动黑白相间的琴键,长发在肩膀上披散开来,那样婉约自然地顺流而下。我耳边仿佛听见了她的琴声,或许是我最喜欢的那首《kiss the rain》,她弹奏时那种专注的样子真让人陶醉,让我看得入神。

过了一会,她停了下来,站起来后走到窗前。而我下意识地把目光挪到其他的地方,心里面像是小孩子做错事情时那种害怕和慌乱的情怀。过了片刻,当我情不自禁地再次把目光移回去的时候,我发现她正坐在书桌前学习,认真地演算。

一个人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在一个你特定的心情的时候出现,那样的结果是不可救药的。

于是我养成这样一个习惯,就是无聊的时候趴在窗前,看看对面的她是否在弹琴。

如果她在弹的话,我就会趴在那里,对着寂静的夜,轻轻地“聆听”一会,等她弹奏完,曲终人散了,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去学习。

这种感觉很复杂,曾一度让我认为我已经对于那道我生命中的北斗星的问题有了答案。

事情这样平淡地进行也许没有什么不好,这就像一种平衡,没有人打破总比一边失重要好的多。但事情并不如愿。事情的转折出现在不久之后那一天。

我们是在学校的食堂碰到的,我想那是她。虽然不太肯定,但是侧身和脸庞是那么的相似。柔软顺结的长发,端庄自若的神态,干净漂亮的脸庞,尤其是当我看到她修长美丽的手指时,脑子里全是她悄然坐下弹奏的画面。一个生活在我对面又好像生活在我生命里女孩。

可是我留心看她的时候,心里既兴奋又失望。

兴奋的是,我看到了如此真实的她。失望的是,我又如此真实地看到她身边的那个英俊的男孩,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漫步在校园里落叶缤纷的路上。

我面无表情地问我身边的哥们,这女生叫什么啊?感觉很面熟。

他说,当然面熟了,她就是咱们隔壁班的,叫陆莉娅。

陆莉娅,多好听的一个名字。

我马上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不再说话,朋友也没有察觉到我有什么不对。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到与他们擦肩而过。

世界上每天都有与你擦肩而过的人,就是这么近的距离,就是不会认识,这是一件很奇妙也很悲凉的事情。

4.

我的学习好像有了起色,我在父母的脸上看到了欢欣和安慰。真不知道是我的努力改变了这些,还是我脑子里哪个弦突然不再生锈,这让我很开心,体育课上我好好打了场球。

酣畅淋漓的胜利,淡淡清香的茉莉花茶,以及手中那张我的名次稍稍考前点了的成绩单,让我觉得我的快乐如此廉价而简单。我突然觉得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这点我承认,我班主任承认,我的同学也承认,可是我妈不承认,她觉得我一定不会一直普通下去。她对我说,你要有梦想。

19岁的我其实已经很不愿意再谈梦想,因为我认为那都是唬人的,在我这个年龄一切都已成定局,比如我一直维持在中游的成绩。而梦想呢,只是建立在第一个梦字的基础上的,无论是真正的梦,或者是白日梦,这都不重要。也许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才会满腔热情地对别人说自己的理想是这是那,而当我们学会了沉默,渐渐明白了人情世故,懂得了羞涩与顾及自己的颜面,这时的我们才突然发觉其实梦想是可笑的,或许它只是一时兴起的武断。

只是我从来没反驳过我妈,因为我觉得她是一个善良而正直的女人。

我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过着我平凡普通的日子,只是偶尔我还是会不自觉地在夜深的时候,跑到窗前,去看有另一个人的无声的演出。或许这样念念不忘是错的,因为她本不属于我。

一个人面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产生两种感觉:一是希望。二是失望。而只有当一个人无欲无求的时候,才不会这两种感情所困扰。可是我做不到,如果我能做到的话,也就不会天天为了“她”和成绩而发愁。所以我注定要在这两种情愫中徘徊。

每天中午还没放学的时候,也就是最后一节课,我的母亲正坐在来这里的车上,由于我的原因,她每天都要坐很长时间的车过来照顾我,给我做饭,来来回回的折腾,或许就是为了让我能更多学一点,按她的话说,这样我就能向我的梦想踏前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

中午我回家,我妈准备好了饭菜,我坐下吃饭的时候,我跟我妈说了我成绩,她很高兴,笑着说自己的苦心真没有白费,现在一切也就值了。我说,我就进步了一小点,你看和上次比也就进步了两三名。母亲说,你今天名次进步一小点,明天再进步一小点,以后就会看见希望的。

我没有说话低头吃饭,然后倒头就睡觉,因为下午有一场比赛,我们班级的篮球赛,它对我很重要,我是个嗜球如命的人,而且我也觉得我们有实力赢,所以充满期待。那时候的我已经学会了面对现实,可以正确地认识自己,比如像母亲所说的那种进步方法,我其实是做不来,因为超过了这后面的这几个草包其实没什么,但前面总会有高手在等你。高手之所以称之为高手,就是因为他难以战胜,你想赢就要靠你的天赋,光是努力是不够的,因为你在努力的同时他也在努力,努力是相对的,所以你们又是静止的。

而我自认为,我是不具备这个天赋然后把他们超越的,这不现实。

下午的篮球赛如期进行。因为这是正规的比赛,所以观众很多,除了我们两个班级的人,还有许多别的班级的同学过来观看。比赛打的很胶着,没有在我料想的节奏进行。对方的选手虽然技术粗糙,但人高马大,而且善于奔跑,不知疲惫。换句话说,人家就是猛。

我们拿猛人是没办法的,这样的人打球不要命,出手也狠,别看技术不行,但是人家跟你玩命你肯定也受影响,发挥不出自己的水平,所以我们和他抗不起。比赛就这样耗着,到最后还剩下1分钟的时候,我们竟然还落后两分。这时大家都慌了,坦诚地讲,我也慌了。我看到人人脸上紧张的表情,队友们都气喘嘘嘘,一边擦汗一边不停地看计时间的钟表。

到离比赛结束还有30秒的时候,我们还是落后这两分,双方也都精疲力竭。不过还有一线希望在于我们还有一次进攻的机会。王昭在把球运过半场后开始观察这个局势,我当时站在离三分线还有一步距离的,前面防守的人离我还很远,于是他就把球传给了我。

我接到了这个很不寻常的传球后,我又看了看别的队友,他们的位置都不怎么好,当时我脑子里只是知道时间不多,于是我出自本能地抬起手,把球举过头顶,按部就班地投了出去,就像是平时训练时一样平常。只是等我出手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这次知道结果的过程很快,也就一秒。

球按照标准的弧度滑翔而去,在最终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唰”的一声清脆入网。

当时场上的声音达到鼎沸的状态,而所有的声音大体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尖叫和欢呼声,另一种是叹气和抱怨声,我听到我旁边的一名观众说,妈的,蒙的。

我笑着向他摊开双手,说,真就是蒙的。

可这就是结果,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结果。

接着哨声响起,比赛结束了,我们以一分的微弱优势淘汰对手。比赛结束后,我去洗手间冲洗完回到教室,当我跨门而入的一刻,全班同学都为我鼓掌,我愣在那,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后面有人笑着推推我,说,发什么呆呢,大英雄。

我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座位。等到上课铃声打响,掌声渐渐平息下来后,我才开始思考一些问题,比如我现在脑袋里除了兴奋之外更多的是诧异,因为我从未料想到我会成为英雄,也从未料想到我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成为英雄。

晚上我回到家,把事情的整个过程告诉给我妈。在那个我们租来的房子里,我妈在心痛我没有打球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的同时也很替我高兴。她又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如果这个球你没进,或许所有的责任都在你,而你要面对的是无数的惋惜声甚至是埋怨声。再或者你把球再传给别人,别人也许同样会投进,那么他就是这个英雄了。如果你说在这一秒里想了许多问题,比如球要是不进怎么办,或者是你应该把球传给别人等等,那么这些都是假话。或许在你抬起指尖的那一刹那,你脑子里只有背水一战,放手一搏的信念。但结果是你赢了,如果说你赢了比赛,倒不如说你赢了自己。其实生活中,你不必顾及那么多,有时候拼上一把也许结果不错,当然包括你的梦想。

我听到这,忙一挥手说,得,老妈你快打住,一看就是当老师当的,这说教色彩太浓了,既没有事例也没有情调的,算了,我还是学习去吧。

但当我关上自己屋里的房门那一刻,我却突然隐隐地觉得热血沸腾,然后坐到书桌前全神贯注地做起题来。

5.

在我学习累了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陆莉娅,这同样也是件困扰我的事情。她对我来说既陌生,又熟悉。我说了我学会如何面对现实,却依然没学会如何面对她,尤其是当我透过窗子看到她弹琴的时候,那感觉真是无法自拔。我有时候甚至在想,要是能让她和我在一起一小会,那该是多幸福多美好的事情啊。

后来的一天下午下了自习,我和同学在食堂吃饭,突然听到隔壁桌子的女生在讨论一个事情,在这里面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然后我又听到了一个故事,最后我觉得很兴奋。

因为这个故事的结尾是陆莉娅和那个男生分手了。

当天,我整个人突然觉得精神焕发,突然觉得太阳的阳光好明亮,刺眼而温暖,它照在我身上,让我突然觉得自己熠熠生辉。我难以按捺住自己欣喜的感情,因为这一刻让我自己觉得我很有机会。

我同桌是一个复读两年的重读生,我尊敬地叫他生哥。我说,生哥,我喜欢上一个女孩。生哥把手中的书放下,认真地看看我,说,哥们,现在高三呢,小心别玩大了。我说,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一种感觉,让我觉得流连忘返,魂不守舍的,没事的时候我总想她。我的要求不多,和她聊一小会也成,或者和她待一会也就心满意足。生哥又劝我许多,可是我终究没能放下这件事情。

生哥见劝我未果,而我又如此执迷,于是对我说,要不我建议你写封信给她,把想说的都对她说明白,然后就安心学习吧。

我听了生哥的话后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我把心思放在如何写这封信上,但是万事开头难,面对一张空白的纸,我该写些什么呢?我想我是要把我的那种感觉表现出来,但是那是种什么感觉呢?我描述不清,所以这让我很苦恼。

我带着这些思想上的负担和包袱回到我租的那个房子里,一看竟然没人,父亲给我打电话说单位有事情不能来了,母亲却是关机。我这样写了一会作业后又觉得我该把那封信的开头写完,但是这封信的开头却比物理化学习题还难写,我一看表已经九点五十了,估计母亲可能有事也不会来了。

于是我就坐在书桌前一边咬着笔一边想信的第一句话,就这样我一直咬着笔咬到了十点十分,而纸上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这时我看了看窗外,又看到了她,我就想我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我打算出去上网,到网上多找几封情书然后东拼西凑一下把开头的几句话解决了。

我收拾利索后就出了门,到了一个我原来去过的网吧开始在网上乱找。而在情书这种东西的范畴中,标准而不恶心的其实很难找,我想要把我的感情表示的更加含蓄一点,所以我找的很仔细,然后把我认为合格的抄在我准备的一个笔记本里,这样一句一句地凑着,经过了半个小时的努力我终于把开头的一段凑齐了。可是正当我津津乐道的时候,突然有人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这一拍让我觉得不寒而栗,心里想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的。而事实的结果也是这样,我一回头就看见了我妈。

我和我妈默不作声地回到我们租下来的地方,一路上我忐忑不安,不知道该讲什么好,我想了许多理由和借口,而且母亲也没注意到我抄情书的本子,所以事情还不算那么坏。但是奇怪的是母亲什么也不问,所以我也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一直沉默,反倒让我心里觉得难过。

到家了母亲第一句话就是,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赶紧睡觉吧。

但是在房间里灯光下我看到了母亲胳膊上青了一大块,有的地方还有一些划伤,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问我妈,你胳膊怎么了?

我妈怒斥我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明天上不上课了,你看看几点了,这么晚了不睡明天有精神上课了么?

我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然后脑袋迷迷糊糊的,许多画面纷至沓来,比如陆雅莉,比如我妈,比如我们物理老师,然后我就睡着了。

等我再起床的时候,觉得天色很亮,我脑子琢磨这是几点了呢,怎么这么亮堂了,我又反应了一秒种,然后“扑通”一声坐了起来,惊呼,要迟到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起床,我看到我妈在厨房做饭,我问我妈,你怎么不叫我啊?都要迟到了!

我妈说,看你睡的太香,不忍心叫你。现在还赶趟,你带点吃的到学校吃吧。

我迷迷糊糊地回到学校,上了一上午课,和平常一样。有时候我总记不得这是星期几,或者几月的几号,因为我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所以每天的记忆都是一样的。

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依然无精打采,心里想了很多,有些关于学习,有些关于我写了却还没有写完的的情书,但由于疲惫,却也觉得索然无味。可是等我踏进门的一刻,却看到母亲拿着我那个写情书的本子坐在沙发上,木然的表情。我呆呆地走进屋,看到这样的场景,脑子“嗡”的一声就大了。我妈瞪了我一眼。我说,妈。我妈怒声喊道,别叫我妈,滚。然后把那个本子用了地摔在我的身上。

我仓皇地捡起本子,回到我的屋里,关上门。然后就听到母亲低声哭泣呜咽的声音。那一刻我脑袋里一片空白,是真的什么都没想,也想不出来该想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一些事情,而这些都是我不敢面对却又无法逃避的事情,就是那天晚上,也就是我偷偷摸摸去网吧的那天,其实我妈的手机没电了,而有个老师突然有事和她串了晚自习,所以她晚上九点半才下课。放学后,她慌忙地打了个计程车过来看我,但是在半路的一个岔口,当计程车过去的时候,侧面却突然冲出了一辆车。幸好司机反映快,及时地改变了行车的方向,可是两车还是刮到了一起,我妈在车中受到震荡波及,胳膊处撞到了车门。事发之后,我的母亲没有在那里和他们理论,随便地训斥两句开车的司机后就又匆忙地换了一辆向我租的这个房子赶来。

我想我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可恶的是,我竟然心安理得地坐在网吧的电脑前上网。更令人无法原谅的是,我那时正不顾自己的前途与梦想在高三分分秒秒都异常珍贵的情况里给一个素不相识地女孩写情书。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冷漠与自私,是多么的可悲而令人失望!

推开门后,我清晰的看到母亲的眼泪,以及她眼角旁的层层褶皱,才发觉母亲真的已经老了,已经不再年轻,但是母亲却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来推助我启航,向我自己的梦想进发,尽管那个梦想是我从未坚持但却是她一直帮我坚信着的,而她得到的结果确是我漫不经心并懒散地荡漾着双桨,停滞在无尽之海上流连某个岛屿上的风光。

我想我真的有罪。

我又突然想到我13岁那年,那时一边拿着《电脑报》一边幻想着在将来成为一名电脑工程师,我把这个梦想告诉给我妈,然而却在这个追寻的途中漫不经心地把它抛弃来路旁,而我的母亲,却轻轻地把它拾起,默默地为我坚守。

我把那个笔记本烧掉了,在火焰中,我似乎看到了我的梦想,那个我曾一度认为是我生命中的包袱的东西。也是这时我想我应该把它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土,然后重新抗在肩上。

6.

我的高考是在一个极端平静的状态下结束的。我的努力在高考中得到了回报,这让我知道其实生活是公平的。虽然我依然没有实现我13岁时的梦想,最后也没能成为一个电脑工程师,但我无怨无悔。因为当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落脚一年,当我在大学里发现了广袤的天空并且深爱着我现在所学的这个专业的时候,才发现了我真实的想法。其实我13岁时许下的愿望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坐标,它是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指引着我生命的方向。我的生命其实就是一条永不放弃的路途。我在路上,不顾艰辛与险阻地一步又一步踏向自己所追寻的那个梦想。其实是否到达终点对我来说也并不重要,或许因为这条路本身就没有终点,也就是说梦想的内容可以随着时间推移,随着思想成熟而改变,而梦想的意义却一直未曾改变。

高考结束的一个星期,我说服我家人让我一个人在这个租来的房子里住。因为在这里我还留有许多需要答案的问题,于是我又开始独自思考,并在最终找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后才悄然离开。

第一,想了好久我才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将租来的房子称之为家。其实家的含义并不是一个地址,一个楼号,也许它仅仅只是当你踏门而入的一种感觉。如果一个人可以学会安于天命,那他就能四海为家,而我做不到,因为在我的骨子里,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有梦想。

第二,我生命中的北斗星一直都是我的母亲,那个一直都在却因为太过明显而被我忽略的人。她唤醒了我,并帮助我找到自己梦想。我原来一直没有发现,是因为她的默然,因为她潜移默化的方式,更是因为她对我的爱。

第三个问题是我在一个晴朗的下午知晓答案的,当时我正坐在我家对面那楼的一楼旁边,听着她弹的曲子,原来她弹奏的真的是我最喜欢的《kiss the rain 》,而当我心神陶醉的时候我却听到旁边晒太阳的老人们这样一段对白。

“这小姑娘的钢琴弹的真好,应该过十级了吧。”

“恩,可不是么,这是老王家的孙女,今年要上高二了。可能以后她就忙了,也许就听不到她弹琴了,哎,真可惜。”

我楞了几秒,“这是老王家的孙女,今年要上高二了”这句话在我脑子里回荡了很久。我突然笑了,最后我是微笑着听完她弹奏的这个曲子的。而当我站起身的时候,我很自然地向她屋子望了望,又向我租的房子望了望,心里想,也许真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那年我19岁,生活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我却感谢生活,因为它让我更好地认识到了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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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期刊没有电子版的,如果有,我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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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萌芽,风景看透。

链接很快。有12月的链接

求<萌芽>2013.10期的有一篇文章叫<熊猫物语> 文/小碗.谢谢谢谢谢.实在是太喜欢.

文/小碗

《萌芽》2013.10最好的生日礼物,实现一个小梦想

1

我叫熊猫。

天泽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他们叫我熊猫**。

2

我习惯每天早晨喝一杯冰水,拉开驼色的厚棉绒窗帘,撕掉一页日历,再对苏比说一声早安。然后背上我的棕色格子书包去上学。

客厅的桌上放着十元钱,我把钱塞进橙色的维尼熊皮夹里。早餐我喜欢吃永和大王的鸡蛋饼和甜豆浆。如果卖完了我会去隔壁的超市买一块三明治和一杯柠檬水。

今天早上我看见杜子腾,在第三个红绿灯路口。他的校服纽扣只系了两颗,浅蓝色的衬衫被早晨干净的风吹得鼓起来。

她们说他很帅,今天早晨我也这么觉得。因为我忽然觉得他骑单车的样子像极了我和苏比以前看的一部日本动漫里的男主角,那么的落拓,又顽皮。也许因为他是体育课代表。

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我一直逃体育课,抱着砖头一样厚的外国小说趴在课桌上看。杜子腾就走到我面前,用手轻轻叩我的桌子,他的手指干净修长,像秋日无人的林荫道。他问我,熊猫**,你今天也不上体育课吗?

我冲他点点头,通常会很轻很轻地飞快地笑一下,因为我请假的理由都是,肚子疼。

3

秋天的天蓝得像一块玻璃。这座城市多雨,冗长的湿润天气经常让人觉得没有耐心。以前如果遇上晴朗凉爽的天气,苏比会拉着我跑到天台上背单词。风将我们的校服衬衫和头发吹得飘起来,面前是开阔的巨大操场,还有一片白果树林,绿得像油彩一样明丽的树林。有时候还会有咕咕叫的鸽子栖息在我们脚边。

别人会很羡慕我和苏比,但她们不敢任性地逃掉数学早自习跑到天台上。因为苏比的数学年级第一,她是个理科天才,老师那么宽容地宠爱这个理科天才。“他们宠我但我宠你啊。”苏比以前经常这么说,我会告诉她:“你笑眯眯的样子会让我觉得自己不小心闯进怡红院了。”

苏比回道:“好啊,客官你累了吧,奴家来伺候你。”然后我要飞快地在她扑过来掐我之前跑下楼回到教室。

4

放学后去学校的小卖部买关东煮,我要一串鱼丸。陈橙站在我后面,她粗粗的手指覆在我眼睛上。现在的我不喜欢这样的游戏,我不说话,慢慢掰开她的手指。陈橙是个胖姑娘,其实也没有那么胖,她是在这个班上我认识的不多的人之一。我休学了半年,现在在一个新的班级,如果没有发生一些事情,现在的我是个高三生,恐怖的炼狱般的高三。陈橙说,昨天晚上我又发病了,哭了一夜。她伸出的食指上有一道道小刀划过的痕迹。我只能摸摸那些伤口,然后拍拍她的肩。她自称有抑郁症,因为胖,还因为一些情感上的事。

她第一次找我说话也是在体育课,那天我也躲在班上。我把窗帘全部拉起来,在电脑上找宫崎骏的**,然后坐在第三排课桌上看幻灯屏幕。多像一个小型**院。我还可以把腿搭在第二排桌上。陈橙也逃体育课,她站在我身边开始絮絮叨叨说一些事。

小千走在水里,沿着长长的火车轨道,她要去钱婆婆家,为了救白龙。天是浅蓝色的,蓝得像要化开,天边有白色的云。

我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我问陈橙,你为什么要找我说这些事呢。

陈橙说,我能看出那些心里有阴影的孩子,她们的头发皮肤嘴唇还有走路的样子和说话的声音都不一样,和平常孩子不一样。你能听懂我说什么。

我耸耸肩,我告诉她,我和你不一样的。

她说,确实不一样,你会好起来的,你看宫崎骏呢,你心里还有很多温暖。

我扭过头继续看**,钱婆婆说,只要发生过的事就不会忘,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一种微妙的痛感从我心里某个角落四下弥漫。哦,我的胃又痛了。

我一直想找苏比说说话。

我真想把以前的东西都慢慢忘记,但我怕你不高兴。可是,如果遗忘能让我更快乐,你会同意我忘掉的吧,对吗。

苏比,你那里是晴天吗?

苏比,我想你了。

5

回家的路上我小口小口地咬着鱼丸,糯糯的鲜美的白色鱼丸。杜子腾的黑色单车停在我身边,我歪过头看他一眼。

“熊猫**,你家远吗?”

“再走两百米,右拐,梦溪家苑204。”

“哦,那蛮近的,怪不得你步行回家。”他有点尴尬地摸了一下后脑勺。他的睫毛长,微笑的时候就低垂下来。

我有点想笑,也许他想送我回家。不过他的车没有后座,那我要坐在前面的单杠上,他的手臂刚好拥住我,他的下巴刚好贴住我的额头。

想想我的脸就红了。不过杜子腾比我还小一岁呢,但他很高,比我高一个头还多。苏比有一段时间在追《败犬女王》,那时候她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电视剧,有时候凌晨两点她会发短信给我,她说她爱死阮经天了。杜子腾笑起来像阮经天,额头像,肤色也像。

其实那个时候苏比失眠很严重了,我不知道她发短信给我,是不是在告诉我她需要我。她白天总是很困,喝很浓很浓的咖啡,一杯又一杯。有时候晚自习她直接就睡过去,睫毛上挂着泪珠。但她的成绩依旧很好,她是个理科天才。我曾说要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为什么辅助线多到让我想吐的数学题她几分钟就能写好。

我经常借苏比的笔记,她的字很潦草但好看,内容也细致严密。后来她的笔记里经常会写“我好累,我要走了”之类的句子,我内心隐隐不安,但苏比从不和我多说什么。“熊猫是好孩子。”她喜欢揉我的短发,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皮肤传进我血液里,她说:“我可不想带坏好孩子。”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逃了晚自习去红豆影院看**。晚场人特别少,我们看老片剧场,看《剪刀手爱德华》。爱德华不能拥抱心爱的人,但他可以为她下一场雪。那是好美的雪,金穿着婚纱般的白裙在雪中旋转。微雪细细飘落,覆盖,茫远。苏比头倚在我肩上,她说,我好累,我好想睡觉,好想好想。我的眼泪在银白雪光里滴落,因为那时候我忽然觉得,我真的要失去苏比了。

6

杜子腾在第三个红绿灯路口和我说再见,他和单车消失在暖洋洋的暮色里。我右拐,回家。我要赶快吃好饭,在六点半前回学校上晚自习。小区门口的音像店里在放陌生的歌,薄荷一样轻凉醇厚的女声在唱,你要如何原谅时光遗失的过程,要如何才能容忍它发生,要如何才能想而不问。

家里很安静,爸爸最近出差,妈妈回公司继续加班,桌上有烧好的温热的饭菜。还有纸条,妈妈说冰箱里有新买的纯牛奶。

我把阳台上晾干的衣服收回来,还有一盆吊兰和几棵小的仙人球也抱回来。我把电视打开,一个人吃饭。

我的眼泪慢慢流下来,顺着下巴滴进碗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我只是有一点孤单吧。

六点钟我穿好帆布鞋出门赶去上晚自习,我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养乐多。付账的时候我的右边是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应该是附近医院值夜班的医生。他的手指干净得泛白,手背上青筋很明显,这是一双让人觉得安心的男人的手。

我想起夏医生,一个年轻的心理医生,一个穿白大褂时喜欢挽起袖子的男人。他的手指也那么干净修长,让人安心。休学那半年我每个星期都去看他。

我还记得第一次坐在他面前我充满敌意的情景。我轻蔑地昂着下巴,我告诉他,我没病。

小丫头,谁说你有病了,我帮你揍他。他眼里含笑看着我。

然后我们就成为朋友了。我告诉他关于苏比的事。作为交换条件,他告诉我,他的女朋友无法怀上小孩子。

我问他,我需要吃药吗,我总是睡不着,但我很累。

不,就像你说的,你确实没有病。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忘记。而且,小丫头,吃药会发胖的。

我咧开嘴,给了他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我照他说的,睡前跑步二十分钟,然后泡澡,最后抿一口红酒,后来头一碰到枕头便迅速睡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明白,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看起来那么若无其事明朗无余。只是,要学会将伤口藏起来,也许时间能让它愈合。

懂的越多就越像这世界的孤儿,走的越远就越发觉世界本是孤儿院。我已经不记得曾在哪儿看过这句话。

轻度抑郁。我的病历上写着这四个字。

7

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妈妈来接我,她挽着我走回家。路边的灯火一盏一盏安静站着,空气里有树的味道,还有夜的湿凉。我们努力找话题聊天。

回到家我要继续看书复习,又要月考了。天泽里压力很大。

写完作业刚好12点。我去洗澡,在浴缸里不小心睡着,醒来后却再也无法入睡了。我喝了一大口红酒,看一本叫《蝴蝶的眼睛》的小说,那个意大利女作家的文笔有着近乎日本作家般的细致,我却依旧毫无睡意。凌晨两点我下床,穿上我红色的棉绒拖鞋,走到写字台边打开电脑。

我的博客叫熊猫物语。休学的半年,深夜失眠,我会在网上不停写东西。夜色很安静,窗外有微弱的灯光。楼上经常会传来拖鞋走动的啪啪声,我怀疑楼上是否住了一个同我一样失眠的人。

“苏比,今天看见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她的额头和你一样好看。不过她是双眼皮,我们都不喜欢双眼皮的人。但我喜欢她的红衬衫,那种红色特别好看。今天我穿了粉白的衬衫和蓝白条纹的及膝百褶裙,我觉得自己又瘦了。苏比,我有点害怕,我好像忘掉你的眼睛是什么样子的了。苏比,我想你了。”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着,发出清脆声响。客厅里又有开灯的声音,光从门缝里透进来。我迅速关掉显示屏,趴在桌上屏住呼吸。我的心跳声像水滴在瓷器上,冰凉的。妈妈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住,然后悄悄离开。

我继续打字,眼泪也噼里啪啦落下来。

苏比你知不知道我在哭呢。其实我不想哭的,可我的眼睛不听话,眼泪就那么容易流出来了。其实我真的很讨厌小说里那些神经质的女主角,赤脚在地板上走路,对着夜空流泪,在手臂上刻字,对的,真他妈矫情。可我管不住自己,我觉得以前的熊猫回不来了。我真想做个好女孩,我想让妈妈放心。

凌晨四点我终于折腾累了钻进被窝,我还可以睡两个小时。

苏比晚安。

8

其实我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从睁眼醒来到阖眼睡着,从吃早饭到爬上床,一天又一天。日子就这么像水流走,从我的指缝里流走。但我的身上没有伤口,刀口是海洋的缺口,汪洋痛苦的出口。我知道笨蛋才会伤害自己。

很多年前我在电视上看过一段录像带,一个长发披散穿白背心的女孩盘腿坐在高脚凳上唱歌,黑暗里那个声音沙哑充满磁性,叫人莫名的悲伤。后来知道她是艾薇儿,那个画黑色眼线穿蓬蓬裙有星星骷髅头纹身的女歌手。她说,我抽烟喝酒熬夜纹身,但我知道我是好女孩。

我也知道自己是好女孩。我一直都知道。

我记得高一军训的时候,我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胸前印着熊猫脑袋。那天的天气好得不像话,操场上樟树绿得干干净净。苏比像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到我身边,她的马尾辫非常漂亮。她问我,你叫什么啊。

我说我叫熊猫。她看了一眼我的衣服,咯咯地笑起来。那门牙也很像兔子。我们都看过小熊维尼,后来我叫她瑞比,给菜园浇水的兔子瑞比。她叫我维尼熊,她还送我维尼熊的皮夹。

那时候熊猫还是个傻乎乎的姑娘,白皙的苹果脸蛋,戴一副有点大的黑框眼镜。

我觉得自己又有些难过。

不过今天的天气也好得不像话,虽然冬天就要来了。杜子腾邀请我去看他的篮球比赛。放学后我背着大书包站到操场上。杜子腾穿浅蓝色的衬衣,非常英俊,周围已经有一圈女生在喊加油。我忘记拿眼镜,只能眯着眼努力看杜子腾的身影。

天色渐渐变暗,我有点想回家。我觉得非常不舒服。可是杜子腾在人群中心,我不想穿过那么多人去和他说再见。我一个人转身离开,可是我听见杜子腾在叫我的名字,他很大声在喊我的名字,他说,熊猫,我进了这个球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飞快地跑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害怕。我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身体好像被速度吞没掉。暮色像无声奔腾的海水轰然坍塌,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苏比,你在哪里啊。

你为什么都不说话。

9

我的手指在颤抖,我的眼泪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滴。我碰倒了客厅里的椅子,还有桌上的花瓶。可我没有办法,原谅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打开电脑,我的手指还在颤抖。

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看一看那个邮箱,但我现在只想看看那个邮箱。我要密码,我要知道密码,对,密码是我的生日。我指尖颤抖着一个键一个键按下数字。

有一封信,一封信。我安静下来。我努力安静下来。我点开那封信。

——那么熟悉的口吻。

混蛋,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我好像看见你站在我面前。你微笑着骂我,你哭什么啊丑死了。

——对啊我就是那么死心眼,我就是觉得自己不够好所以你才要离开。

——我怕那么多东西,但我最怕你会孤单,你会难过,没有人听你说话。

…… ……

一行行往下看,那些在泪水里模糊而清晰的宋体小字像雨水慢慢淋湿我全身,心里那痛得快要裂开的地方慢慢温柔,缓慢。

我听见妈妈的脚步声,门开了。她扑过来抱住我,泪如雨下。猫猫,忘掉一个人有那么难吗。

我听见自己的哭声像婴儿一般,那么响,那么亮。我听见自己说,妈妈我忘掉了,我刚刚都忘掉了,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苏比,我会忘掉的,我会听你的话。但允许我记得一句好吗。

——那封信的末尾:忘了我。你是受到上天庇佑的好孩子,你怎么可以不快乐。亲爱的,要非常,非常的幸福,好吗。

苏比,我答应你了。

你看阳台上的吊兰又发新芽了,快入冬了,这植物还真奇妙。那嫩绿的颜色好温柔,在暮色里像会发萤光的小灯。

我好像还听见杜子腾的声音呢。

10

你刚才怎么了,我怕你出事,就跟着你出来了。杜子腾站在我面前,他有点紧张,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衣,温柔得像要化开的颜色。他的领口都湿了,他肯定是跑来的,跟着我跑出来的。

我没事,就是,就是想跑跑。我支吾,我竟然又会在男孩子面前紧张了。

哈哈。杜子腾笑得很可爱,然后略微皱眉。已经过了进校时间,要不,嗯,我们去看**可以吗。

应该可以。

我看见老妈在楼梯口偷偷探出头张望,脸上还有那么点窃喜,我忘了做杂志的妈妈一向比较开明。她只希望我快乐,仅此而已。

**院里。我们看《千与千寻》。

钱婆婆说,只要发生过的事就不会忘,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

杜子腾说,这老太瞎扯。我就在屏幕白光闪动的黑暗里微笑起来。

——嗯,为什么。

——因为过去的终究过去了。

不论是否记得,过去的,终究过去了。就这么简单。

——我问你个事哦,你要说真话。

——什么啊。

——今天你那个球到底有没有进啊。

——进了。

——你骗人。

——真的没有骗你不信问旁观的人去我真的进球了啊我特地练了好多天三分球呢我从来不撒谎的真的进球了。

杜子腾急得像个小孩子。

我把手轻轻地,轻轻地放进他宽厚温暖的手心里。

11

我叫熊猫。

曾经我最好的朋友叫苏比。一年前的冬天她用一把粉色外壳的美工刀结束了17年的生命。

我从此活在她给我的回忆里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于是我怀着强烈的负罪感无法释怀,我觉得,是我没有帮到她。

那封迟到一年的信最后安静地躺在我们曾共用的一个秘密邮箱里。

故事的结局就是,熊猫**又做回那个幸福的傻姑娘。

12

哦不,这还不是结局。

13

今年冬天下了第一场雪,很薄很薄的,洁净的细雪。早晨醒来的时候妈妈留下的牛奶还是温热的。客厅的桌上有十元钱,我拿起来放进樱桃小丸子的皮夹里,那是杜子腾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系了一条长长的暖和的,绿色的麋鹿围巾。穿了一双棕色的的棉靴。我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我有时会扎起来,但今天我觉得齐肩的长发会更适合我。

我去永无岛西点屋买了一块黑森林蛋糕,边走边吃。

嗯,昨天陈橙告诉我,隔壁班她暗恋了五年的男生终于接受她了。这个胖姑娘说她要开始减肥了,其实她胖胖的样子也蛮可爱的。

对了,夏医生和她的女朋友去领养了一个小孩子。是个胖胖的,刚会走路的小女孩,两颗眼睛像黑葡萄一样水汪汪。穿紫色的小裙子,梳一头的小辫子,笑起来像芭比娃娃。

还有,我去问了夏医生一些事情。他还是那样眼里含笑看着我,他说,小丫头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我不依不饶,我说,可是那封信上面时间显示是一年前的。

他狡黠地眨眨眼,我大学里其实是学计算机的,后来才转攻心理系的。

杜子腾停了单车在前面等我,街道上都落了白色的细雪。他系了一条红色的围巾,看起来那么暖和。

拜托,我们高三了哎,你怎么有闲情慢悠悠地边吃蛋糕边散步啊,上学快迟到了大**。杜子腾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

——因为下雪了啊,冬天的第一场雪。

——下雪怎么了,有特别的意义吗。

——我曾经最好的朋友,是在前年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自杀的。

杜子腾愣住了,他皱着眉头仔细地看我。

——可是,过去的,终究过去了。不是么,这是你告诉我的。

——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切,那时你还是小朋友哎。

——你再说我是小朋友我真的要生气了。

——小朋友,小朋友,超级小朋友。

——喂,熊猫**你很无聊哎。

最后,杜子腾和我要好好地努力一年,一起去有海的城市念大学。

嗯。

苏比,你能听见吗。

熊猫**现在很幸福。

高分寻05年《萌芽》中的一篇文章:记念我们已为平地的南院 要全文

(萌芽)赤子 :记念我们已为平地的南院

寒冷一夜间统领了空气.我把夏装换下,直接套上了冬装,这个城市只有这么两个季节,寒冷或炎热,初听起来很酷,身陷其中才知道索然无味.我朝食堂走去,摇头晃脑念念有词地听音乐,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颓废的调子.狭小的校园我看都懒得看一眼:三百米跑道的非标准运动场,边角处长着深及膝盖的杂草,中央的地方寸草不生,灰黄的沙土中夹着小块的石头;四个篮球场,年代久远的水泥地面坑坑洼洼的,有几个篮筐被热衷于扣篮的高手们扳了下来,只留下斑斑驳驳的蓝板;坐落在周围的是几栋宿舍,食堂和澡堂;教室在拥挤不堪的马路的另一边,是挤在一起的三四栋阴暗破旧却被宣扬为古迹的教学楼.

除了医学院,没有哪个大学会这么小.

我把饭盒从人声嘈杂的食堂里端了出来,驼着背坐在运动场旁边的石凳子上,把随身听的音量调得很大,用巨大的汤匙舀生硬的米饭往口里塞,又潮又冷的风吹得我的恋木木的.突然看见老大跳到我的面前,冲着我张牙舞爪,我扯掉耳机,听到他大声地吼着我的名字.

我问他什么事儿.他吸了一口气,说我们组一个乐队吧.

我笑了,你小子受了校园青春片的毒害还没醒来啊.

老大是我从高中开始的哥们,做什么事情都任劳任怨,口头禅是"都是我的错",喜欢把责任统统网自己肩上扛,故得此绰号.高中时,我们一同在宿舍里弹吉他挨满脸脂粉的管宿舍女人的骂,一同趴在教室窗户上看漂亮的女生,一同埋怨淹没在题海中的高中生活还不结束,一同憧憬在大学里自由自在地玩音乐,连考大学都约好了一块,是不折不扣的死党.可惜当初年幼无知,竟然会报考医学院.进校后,我们像所有的新生一样傻乎乎地按网络小说的情节开始铺设自己的梦境.老大一进大学就进了吉他协会,一年后成了吉他协会的主席,每两个星期在校广播站做一次节目,孜孜不倦地扩大吉他协会的阵容;我在校学生会文艺部呆了一个学期,第二个学期就算打死我也不去了,因为发现曾经梦想的大学的多姿多彩,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装得人模狗样去粉墨登场,表面上互相吹捧,背地里用各种成人级别的手段在都是那里公关.在这混了一年,才发现不仅仅是肥皂泡泡破灭了,医学院也露出了真实的面目---学医的本质就是花五年时间把五十本平均厚度是五百页的书背下来,每次考试前那排山倒海的死记硬背,能把人逼得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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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年六月份的《萌芽》上有篇<红双>,谁给给发下原文,谢谢…

《红双》{《萌芽》六月刊 王若虚}

红 双

这个世界上阻止未成年人吸烟的主要力量具体到生活里有这样三种:父母,教导主任,肺癌。

然而,对于学生来说,父母的监管力度只限于在家里;肺癌则过于遥远,远得像世界和平真正降临的那天,于是暂时忽略不计。至于教导主任,庞然觉得,他们都是傻瓜。而那些被教导主任抓住的学生,他们更是傻中之傻,简直不配享受香烟这种东西。

庞然抽烟,庞然未成年,但庞然未被抓住过。

每天庞然坐着公车路过那些职校,看见一群和自己一般大小的职校学生就在离校门口不到十五米的地方吞云吐雾地聊天,他就会想到自己学校那一小撮瘾君子窝在厕所间里点打火机的样子。

你看,同样是未成年,形容他们可以用“群”,而庞然他们要用“撮”——这不是数量的问题,这是意识形态高度的表现。庞然知道那群人能在校门口抽烟,是因为他们学校的校门口不会有马平川那样的老头子监视着空气当中的烟草颗粒活动状况。

马平川是庞然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庞然到目前为止念过三所小学两所初中和一所高中,见过八个教导主任,马平川无疑是第二厉害的(顺便提一下,第一厉害的那位以前是个侦察兵,庞然初一那年他死于肺癌),不是因为他的拳脚、智慧、观察力或者体态容貌上的威严,而是他的鼻子。

他们说马平川上辈子是只狗,不是一般的狗,而是警犬。假如你刚抽完一支尼古丁含量超过七以上的烟,就算你扔掉烟蒂的第二秒钟就把一根绿箭或者荷氏放进嘴里大嚼特嚼,只要经过马平川周身半径一点五米范围内,他肚肠里的警报器就会作响。庞然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自己学校总有些傻瓜在进校门前都要抽支烟,所以马平川从未失去展示自己鼻子那超人天赋的机会。

金子般的未成年人抽烟法则第一条:不要在早上抽烟。

原因是:尼古丁会从早上七点沾附到你的衣服上,一直到下午三点左右才完全消散。

当然,马平川不会抓到每个抽烟的学生,因为那些学生不会什么都不做只从他身边经过。假如你这里有一千六百名学生,其中八百个男生,撇去绝对值得信任的不会接触尼古丁的那三百个(班干部、书呆子诸如此类),那么,上帝保佑,你就永远有五百个嫌疑人。

庞然就在这五百个人里面,并且安然无恙。

庞然抽的是红双喜,简称红双。

烟就像人,也分三六九等——红双是全世界普通老百姓生活水平的代表,上去是富人的熊猫中华,下去是民工的中南海大前门。未成年人抽的也大多是红双,不过不是因为消费水平,仅仅因为它是全上海最容易搞到的烟。

曾经有个笨人为了扎台型,带了包黑魔鬼来学校,抽了四口不到,那股浓烈又富有性格的味道就把马平川从楼上引了下来。

金子般的未成年人抽烟法则第二条:不要抽味道太有性格的烟。

原因是:前面已经说过案例了。

假如你想要隐蔽的抽烟,你就必须了解香烟的特性,无论是理性的,还是感性的。

庞然对于香烟这东西最早的感性认识,是在初中二年级。那年他们班有个男生在学校附近的自行车库被混混拗分,因为身上油水实在不多,那些冒着生命危险出来工作的人很不满,就拿烟头在他脸上烫了个小疤。

这个不幸的人就是后来的典卫诚。

三年之后和庞然同校不同班的的典卫诚受了雄性激素分泌过于旺盛的影响,脸颊上过早的出现了胡茬,并且是很大一片。有了这么多胡子的典卫诚从来不剃,官方理由是越剃会越多,但庞然的理解是他想对自己左脸颊上的伤疤和昔日的耻辱欲盖弥彰。

因祸得福的是,这样的典卫诚只要不穿着校服进任何一家大型烟草酒类集团的营业点,都可以搞到他看得到和买得起的任何烟草产品,不必出示身份证。按照这个优势,典卫诚本来可以成为学校众多瘾君子的英雄,因为只要托他一下,你就能买到琳琅满目的香烟而不必担心是假的。

但是,这所学校知道典卫诚抽烟的不超过两个人。其中之一的庞然对此负有直接责任,当初他只对典卫诚说了一句话:你要是希望他们被老马抓住后咬出来、然后每次出事都第一个受怀疑的话,那你就加入他们的圈子。

典卫诚不是什么老老聪明的人,但跟着庞然呆久了,也就不会很笨。他明白,鼹鼠若是见了太阳,那就永远都吃不到蚯蚓了。所以,当其他烟民躲在厕所里胆战心惊的摸打火机时,这两个人却悠然地在文体楼顶楼天台抽烟。

当然,天台也不是只有他们三个人,还有其他学生,不过和他们情况不同,是情侣。天台不算很大,但小情侣们依旧故我地依偎在角落里着做些半苟且半亲昵的事情。有鉴于大家做的事情都是在学校地界上明令禁止的,所以心照不宣,你们抽你们的,我们亲我们的,大家相安无事,谁都不会无聊到管别人的闲事。

每次两个人在上面抽烟,庞然都会带四五个橘子,不单是为了丰富内容,更重要的是,橘子皮挤压后喷出来的油性液体的强烈气味能掩盖烟草味,橘子本身的味道也可以去掉些口腔里的烟味。不过为了保险,最后都会喝上一小口装在矿泉水瓶子里的白醋漱口。至于衣服上的味道,天台的风总是很大的,相当一部分尼古丁都随风而去了。

这个方法唯一的缺点就是,别人会总以为你是山西来的。庞然的同桌孟菲思不止一次说过,你和你同学就不能中午不吃小笼生煎么?

庞然知道孟菲思怕酸,连番茄沙司都受不了。不过庞然更知道的是,孟菲思有个很老辣的舅舅,姓马,叫马平川,就在他们学校做教导主任。

庞然觉得虽然孟菲思不是马平川的亲女儿(从名字就看得出来,孟菲思是外烟的名字),但不能确定孟菲思没有遗传到一点马平川的鼻子基因。更不能确定孟菲思会不会出卖自己的同桌,向老师或者舅舅告发庞然。

全校最狡猾的烟枪就坐在教导主任侄女的边上,就好比鼹鼠躲在狐狸爪下的泥土里,绝对是种讽刺。

换句话说,这就是命。

因为这个原因,庞然从来不把烟盒带在身边,也不放心让做事情老慢半拍的典卫诚保管。这时项璞就给他出了主意:把烟盒藏在通往天台的楼道上的红色防火箱后面。那个地方很隐蔽,平时清洁工也不会去擦,手往后面一伸就能够到,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查到他们身上。

项璞是这所学校里第二个知道庞然和典卫诚抽烟的人。他是庞然以前的隔壁邻居,今年高三,忙着考复旦。项璞虽然不抽烟,但很乐得给自己的小兄弟出主意,而且人品很好,是庞然信得过的人。橘子啊醋啊的也是他的创造,因为他在化学班,他妈又是化学老师。

当然,没有庞然的谨慎和镇静,也是不行的。

庞然和典卫诚暴露那次庞然自己也没想到。

那支红双抽到一半的时候典卫诚手笨,扔给他的橘子高了,落到天台的另一边,庞然心了骂了一句,起身到另一边去拿,一开始也没在意角落里的一对情侣,反正平时见多了,谁知弯身下去捡橘子的时候听到一声“呀”,才抬起头一看,嘴里的烟立刻落了下来,在天台上被风吹出好远。

孟菲思和一个男生搂在一起的样子事后在庞然看来很好笑,像只小兔子,只差没竖起两只长耳朵。但当时庞然的神情也不怎么好看,两只鼹鼠般的小眼睛也睁得巨大,只差没露出大龅牙(他没长)。

那天午自修的时候两个同桌了一年多的人都特别不自在,孟菲思的修正液笔帽钢皮尺小本子每过五分钟就会落下来一次。而庞然则自始至终都左手撑着脸,因为孟菲思就坐他左边,不过今天没有抱怨他嘴里的醋味。两个人一下午没说话。包括英语课的对话练习,两个人也各看一边,幸好老师没点他们起来示范。熬过下午四节课庞然要留下来做值日生,看着空荡荡的同桌椅子才松了一口气。

未料他做完苦役背着书包刚提着一塑料袋垃圾要往楼下走,孟菲思不晓得就从哪里冒了出来,生硬道,庞然,我有事跟你讲。庞然也不是什么软脚虾角色,想,去就去,谁怕谁。

孟菲思在自行车停车场站了一会儿,说,今天中午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见吧,我也当我没看见。

庞然想这自然最好,点点头,道,我中午哪儿都没去,什么也没看见。

孟菲思点点脑袋,继续说,但你以后不许去天台了。

庞然咳嗽,问,为什么呀?凭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

孟菲思咬咬嘴唇,讲,你在那里我就是不自在。

庞然倒吸一口凉气,说,你当你在那里我就自在了?没办法,全校就这么一块地方老师不会查,忍忍吧,以后我就在天台东面,你就在西面,井水不犯河水,我走的时候吹声口哨,你别过来,这样就不会撞见了。

孟菲思想不出别的办法,也只有点头。

其实本来庞然很想问问她是怎么跟那个男生勾搭上的,因为在庞然的概念里孟菲思就应该是那种好好读书好好传闲话的女孩子,自己做作业,上学不迟到,考试不偷看别人,也不许别人偷看自己,体育课长跑老是不及格,按时睡觉,按时吃饭,按时回家,并且一辈子按时下去:按时结婚,按时生子,甚至按时来例假——就像上海卷烟厂里生产出来的千千万万的红双喜烟卷儿那样,统一规格,统一长度,统一价格,统一外表,统一内容,统一焦油量,只不过点燃的时间不同,抽完后火光熄灭的时间也不同,仅此而已。

但庞然终于没有问。

男人的嘴嘛,吃饭是主要,抽烟是次要,亲吻是次次要,有时候说话反而是不必要的。

十七岁时的庞然就是这么想的。

庞然最后那次从马平川眼皮子底下溜过,是那天中午,他和典卫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抽了两支烟,刚收起烟盒和打火机,忽然毫无预兆地,马平川进来了。这家餐馆东西不错,所以,教导主任也偶尔会光顾一下,点一碗面或者几笼生煎。

庞然不喜欢“偶尔”这个单词,它往往意味着表象的揭穿和不幸的开始,尤其是偶尔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庞然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把烟头压在鞋底下,左手拿起桌子上的醋壶倒了一些醋在自己的空碗里,像喝汤一样自然地喝了一口。那家餐馆用的是镇江醋,再好不过。坐在对面的典卫诚动作比他晚了三秒钟,等他用醋漱完口再咽下去时,马平川刚买好东西坐到他们边上。

老师好。庞然拘谨地说了声,典卫诚也跟着点了下头。

马平川看看他们校服上的校徽,也只是点个头,开始埋头吃东西。庞然和典卫诚不失时机地离开那家餐馆。走到街拐角,典卫诚松了一大口气,庞然却拿出一块湿的餐巾纸递给他,道,用这个擦手,仔细擦,还有袖子这里。

典卫诚一看,纸巾上浸着的还是醋,不知道庞然是什么时候弄的。典卫诚说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是冲着我们来的呢。庞然嘴上说怎么可能,心里却也在怀疑,不会是孟菲思这丫头出卖自己吧。不过仔细一想也不对,一来孟菲思知道万一自己被抓住了,肯定会把她的事情抖出来,那绝对是发疯的行为,孟菲思应该只会祈求上苍保佑庞然依旧安然;二来真要抓他们,马平川不会挑这个时候,学校天台不是更容易下手么?

多虑了。

吃完饭典卫诚他们班级搞班会,只剩下庞然一个人去天台抽烟。大概因为就一个人,庞然这烟抽得不惬意,刚扔了一个烟头,就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典卫诚的脚步声庞然是听得出来的,没有这么轻,项璞也不会那么有空,所以很警觉地盯着拐角。

出现在庞然面前的是孟菲思,面色死灰的孟菲思。

庞然当时脑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在旋转,想从这女孩脸上看出什么玄机来,手悄悄伸向那个装醋的瓶子,万一马平川出现在她身后的话也好立即行动消灭罪证。但孟菲思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讲,你,能给我一支烟么?

庞然原本准备拿瓶子的手抽了一下。

金子般的未成年人抽烟法则第三条:不要让小姑娘在你面前抽第一口烟。

原因是:她们会咳嗽流眼泪抱怨,总之很烦,关键还在于,她们可能会浪费你一根好烟。尤其假如她是教导主任的侄女的话,如果哪天被主任知道了,你会死得比任何地下烟民都难看。

不过庞然还是给了她那支烟,年轻人总是会做些疯狂的事情。出乎意料,孟菲思很熟练的点上烟,吸了口,然后让烟她从鼻孔这里喷出去,又老练的把烟叼在嘴角——一旁的庞然看的下巴都要落下来了。

很奇怪吗?孟菲思看看他的下巴,问道,我抽烟肯定比你早,你信不信?

庞然收起下巴,点点头,下巴再度落下来。

孟菲思又抽了口,讲,我爸是个老烟枪,一天两包,我小学三年级就偷偷抽了第一口烟。

后,来呢?

被他发现了,然后狠狠地打了我一顿。

庞然耸耸肩,说,那你就不怕今天回家被他……

孟菲思抖落烟灰,打断庞然说,他死了,肺癌。

庞然怔了许久,忽然道:以后还想抽烟的话,烟盒就在楼梯拐角的防火箱后面,抽完了记得放回去。

不问我为什么抽烟?

猜都能猜到,今天就你一个人,失恋了呗。

孟菲思勉强笑笑,掐灭那根红双:他是坏人,比抽烟的人还要坏的坏人。

谢谢。庞然给自己点了一根。

不客气——走了。孟菲思起身,往出口走去。

庞然忽然想起来,回头朝她喊道:来点橘子皮和白醋吧!

孟菲思没转身,凭空挥挥手,开门下楼。

庞然看着距离很近的天空,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掐掉抽了一半的烟,也早早的离开文体楼。

当天下午典卫诚就被抓了。

庞然不清楚典卫诚被抓的细节,因为典卫诚在教导处办公室里呆了足足有两个小时。庞然当时在上体锻课,正在操场上打篮球,事情是一个刚去过教导处办事的学生干部告诉他的。庞然的第一个反应本来是要冲去班级的,但还是先冷静下来,去了文体楼一趟,没有在防火箱后面找到烟盒。

庞然跑到教导处办公室门口,当时门口已经有不少学生在等着看热闹。过了一会儿门“吱呀”的开了,首先出来的是年级组长,然后是脸色发白的典卫诚,跟在后面的就是马平川,以及另外一个中年男子——如果庞然没记错,那是典卫诚的爸爸。

典卫诚走向教学楼大门的途中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庞然,他看了他两秒钟,原本煞白的脸色忽然变得通红。年级组长驱散围观的学生,庞然跟着散开的学生离开,听见两个显然是典卫诚班级的学生交头接耳,说典胡子好好的居然就在厕所间被抓了,马平川够神,不过看样子没有交待什么,嘴够硬,看不出来。

等两个人转过拐角,身后的庞然已然不在。

当时孟菲思在教室里,几个不愿意上体锻课的女生都在教室里看书写功课。孟菲思则是因为心情不好。庞然忽然猛地拉开她身边的椅子的时候孟菲思吓了一大跳,皱着眉毛莫名的看着一脸杀气的庞然。

是你说的吧?典卫诚,还有防火箱。

你说什么啊?!孟菲思发觉教室里的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们。

是你说的吧?和他分了,就不用顾及了——为什么不把我也说出来?不相信典卫诚会不说?还是给同桌一个面子?

莫名其妙。孟菲思不理他,埋头写东西。

庞然一把扯过她写的东西,“唰”撕成两半,右手食指指着孟菲思,许久,转身,走出教室,直奔教务处。

庞然没看见自己身后逐渐远去的孟菲思落下无声的眼泪。

庞然从教务处出来的时候是个明天将被宣布领受口头警告处分的人,但却一身轻松。

当然也有人不会轻松了,比如孟菲思。

庞然回到教室理书包的时候班级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但他桌子的另一头,什么东西都还没理,都摊在桌子上。

有人出来,有人进去。

庞然闻闻自己的手掌,淡淡的橘子味,已经弱到很难察觉。他把孟菲思的东西往桌子另一端推了推,把书包放到桌面上,忽然有人敲门板,一看,是项璞。

来,来。项璞见教室里还有几个人,便朝他招招手,

庞然放下手头的东西,跟着他去了男厕所。项璞确保每个格间都没有人,才从衣袋里拿出一盒红双喜塞到庞然手里,讲,快藏好,今天中午抽光了你们藏的烟,这是我刚买的,还你。

庞然脑子“咯噔”一下,讷讷问,我们的烟,是你拿的?

项璞点点头,道,最近压力实在太大,就想抽几根烟,你们那里的烟不多,一不当心就挺一根了,我不好意思留一根给你们,就都拿走了,自修下得晚,所以刚从小烟摊买来,本来想放老地方,但听说小胡子被抓了,就没敢放,直接找你来了——对了,你可要当心啊,马平川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庞然呼吸不协调,看了他许久,问,典卫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项璞看看门口,讲,那是,学校都传遍了,怪典卫诚运气不好,今天中午我在天台遇到他,一起抽烟,结果他的烟头不小心烧到了胡子,我们都没在意,嘿,马平川这老贼,那个老辣……喂,你小子去哪儿?!

庞然第一次在教学楼里跑那么快。

教务处,门紧锁。庞然眼见四下无人,深吸一口气,奋力一跳,双手攀上气窗窗台,像做引体向上一样把脸举到气窗口。里面没有要找的人,只有一个老师边看报纸边值班。

同学,你在干吗?!

庞然跳回地面,恍惚看见是一个老师打扮的人站在那里,却根本不理睬他,向自己教室方向跑去,后面的老师大叫:喂,大楼里不许奔跑!!

去你妈的!!庞然不回头,却响亮地回应了他一句。

这一句值一张严重警告处分。

庞然不知道那个人是校长。

庞然就算知道了,也照骂。

那天精神和肉体遭殃的人有很多,比方说有个男生和新交到的外校女生逛街,命不好,选了条不幸的线路,在一条弄堂口偶然遇到一个人。那个人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上来问他要不要香烟。

男生说对不起,我不抽烟。说完觉得对方面熟,加上也穿着校服,估计是学校里认识的。

那人像是没有听到,重复说,朋友,买包烟吧。

男生有点懊恼,眼前这个人不是神经病就是在开玩笑——可惜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再说一遍,我不抽烟,琳,我们走,别理这个人。说完正要走,对方却拉住他的胳膊,说,你不抽烟,但你一定会收下这种烟。

男生觉得好笑,甩开他的手,问,你倒说说,什么烟我一定会要?话刚说完他身边的女生便尖叫了一下,因为她的新男友被那个人打倒在地。

这一拳虽然力道不大,但打得很准,正中下颚,男生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庞然说,这种烟,叫孟菲思,味道可能有点烈,你要小心。

天要越来越冷了。

庞然站在傍晚的车站,双手插在衣袋里,轻轻左右摇摆着自己的身体。

车子许久没有来,等车的人有很多,未必挤得上。

庞然的右手口袋里攥着两张纸,上面有他熟悉的字迹,每次考试的时候他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但字迹的主人每次都不轻易给他看到。

那两张纸是放在他之前未理完的书包里的,是专门写给他的,可惜,没有写完。

其实那两张纸原本是一张,但是却被一个坏人撕成了了两半。

写信的人,她的心,应该也像这两张纸一样吧。

庞然决定不等车,他要走着回家。

庞然今年十七,庞然抽烟,庞然未成年,庞然从未被抓住,但庞然是个笨蛋。

庞然回忆着在那两张纸上看到的每一个字,如此美丽,第一次。

他路过一个小专卖外烟的烟摊,烟贩子不管他身上那身校服,很期盼的看着他,等着他插在衣袋里的手伸出来,拿出一张十块钱,指着自己面前的木板上的琳琅满目,发话。

令人失望的是,男孩什么都没做。

在庞然发愣的时候,两个外地人来买烟。烟贩暂时忘却庞然,忙着生意。等他将钱收进自己的腰包,再抬起头来时,庞然已经不见。但他却发现自己的木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包烟。

那烟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因为他只卖外烟和雪茄。

但那种烟他却再熟悉不过,因为全上海都能看见这种烟,八块钱一盒,叫做红双喜。

简称,红双。